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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炸小刺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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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在蕭珅抱他回房的過程忽然睜眼, 烏黑杏圓的眸子濕迷迷地瞪著,手臂和雙腿本要下意識地蹬開,察覺是飼養人之後, 又慢慢地縮了起來,

刺手一軟,虛虛的搭在飼養人肩膀,指尖輕晃,不知不覺的繞向飼養人頸後。

刺有些茫然, 很快白天的記憶洶湧地擠進腦海。

少年放在飼養人頸後的手指抓了抓,蕭珅把懷裏抱著的刺放回寵物房的沙發,扯過墊子讓他枕在身後, 握起他那只綿軟無力亂抓亂晃的手:“怎麽了。”

刺唇動了動, 黑幽幽的眸子直勾勾地和飼養人對望。

蕭珅的視線忽然轉向刺的額頭,曲起手指揭開。

稍長柔軟的頭發蓋起來的額頭上有一片暈成圓形紅色的痕跡,明顯是磕出來的。

蕭珅的手指放在紅痕邊緣一抹,刺抿緊唇,躬著肩背微微瑟縮。

蕭珅看著他,嗓音低沈:“疼也不知道說。”

小家夥脾氣古怪,但也是真的能忍,不管疼了冷了熱了病了身體難受, 總都不開口。

若養刺心思粗一點, 怕只怕小東西早就把自己磕碰出滿身痕跡。

刺用眼睛瞪他, 蕭珅無視刺那份毫無震懾力的目光, 說:“拿點藥給你擦,別拒絕。”

藥膏的味道有些嗆, 涼嗖嗖的, 刺剛聞到味就直躲。

他無處可藏, 縮在被子裏,表情有些崩裂,配合他那張漂亮潤白的臉蛋,實在有些滑稽。

刺順手把飼養人遞給他的棉花窩抱緊,像抱著他的救命稻草。

蕭珅說:“乖一點。”

刺抗拒歸抗拒,飼養人給他額頭抹藥時倒沒動一點掙紮,不給飼養人添亂,乖順安靜,就是臉上的表情似乎難過得天要塌下來似的。

即使刺手裏的棉花窩就快被他摳出線絲來了也沒掙紮半分。

蕭珅眼底浮起細微笑意。

刺聽話是聽話,可搗亂的時候也很能折騰。

他說:“你不吭一聲就出去,米修擔心你,白天在樓裏找了你很長時間。”

刺迷茫掀動眼睫,被百般折磨的棉花窩終於讓刺用指甲勾出一條棉花絲。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手指勾扯,線越來越長,棉花窩在他手裏縮減了一小圈,不再那麽膨脹。

刺有點急,慌忙地向飼養人投去求助的視線。

蕭珅起初並未回應,直到刺上手牽住他的袖口拉扯,才出聲說:“刺可以考慮換一個,”

刺使勁搖頭,把刺自己晃得發暈。

他倒在沙發背椅上喘/氣,棉花窩壞了使得他陷入一定的焦慮不安。

蕭珅默不作聲的觀察,片刻,接過瘦了一圈的棉花窩,以及被扯出來的線和棉花,在刺茫然慌亂的目光下把它們全部塞了回去。

刺擡起綿軟發虛的手,指尖顫抖,握緊又膨脹回來的窩,臉色滿含依戀的抱著,同時這份依戀一樣傳遞到了飼養人身上。

因為飼養人幫刺把棉花窩弄好的原因,刺在進食晚餐期間都一點沒鬧騰,連蟲子形狀的粉條都忍著沒刻意去挑。

刺把準備的晚餐吃得還算幹凈,吃完之後,按照平時飼養人的要求去洗漱嘴巴和臉,弄完這些就乖乖地躺回沙發裏

他神色安然,白色的棉花窩置在懷裏,拉起被子好好的蓋在身上,小半張臉露出在被子外,瞅著還沒離開的飼養人。

乖得過分了,但刺白天的新探險經歷,以及飼養人說過的另外一個話題,顯然也被他拋之腦後。

蕭珅調低房內的睡眠燈,昏暗視野下刺的目光亮晶晶地朝自己的方向悄悄偷望。等他對視了,刺就拉高被子遮在眼睛上。

這樣簡單無聊的小把戲重覆了幾分鐘,刺已經困倦得睜不開眼,腦子開始飄起來,昏昏沈沈的。

蕭珅在刺面前微俯身,把他的臉從被子裏稍微解救出來一點,防止悶壞。

這一晚,刺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一會夢到他身處在亮堂堂的陌生環境下,他能清楚的聽到周圍的蟲鳴鳥叫,人們發出的各種奇怪的聲音。

無數聲音和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建築就像一個張開的無底洞吸扯著刺,刺滿頭大汗地睡醒,醒了之後發現天已經亮了。

因為寵物房的簾子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遮光落下的狀態,刺不主動去看有時根本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沒有具體的時間概念。

他學會朝墻面時鐘判斷時間的習慣,還是米修每天不厭其煩暗示他才養成的,這會兒判斷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

米修給房內新換的花枝噴灑水霧,看見刺睡醒後一臉驚恐的表情,不由走近,面露關懷:“怎麽這副表情,做噩夢了?”

刺發怔稍瞬,旋即低頭去找棉花窩先抱上。

米修失笑:“休息夠了先吃點東西。”

又說:“刺啊,關於昨天的事,你就沒有什麽對我表示的?”

米修查看了一下刺昨天的活動記錄,刺激他開門悄悄遛出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個蜥蜴人的直播。

他上午把這份觀察到的信息發給觀察員,很快就得到回覆。

刺有模仿,主觀學習的能力,他不會的東西不代表一直不會,全部取決於他要不要,或者想不想去學。

這份模仿能力比他難以溝通的障礙來得更強,跟刺說上千百來句話他也許都不想回應,可一旦有他見過並且感興趣的東西,刺就會下意識模仿學習。

刺對人類的活動接受能力有點慢熱,連普通一日三餐的習慣都沒能完全的適應,可對於蜥蜴人那樣的日常活動,會因為只看過一次就滋生模仿的情緒。

根據觀察員的照養過那麽多畸變物種的經驗來判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取決於物種的趨向認可性。

刺意識到他自己和普通人類也許是不太一樣的,所以在看過蜥蜴人的直播後,會表現出同類相互模仿學習的能力,尋求抱團性的相同感。

刺主動探尋外界的東西屬於好事,就是讓照看他的人有點小心臟受不了。

米修昨天還是頭一次在情急之下忘記查看監控錄像,傻呆呆的在樓下找半天。

他蹲在刺面前,望著漂亮無辜的少年尋討個說法。

說法算不上,至少不能那麽忽視照顧了他挺長一段時間的人吧?

刺:“……”

米修:“嗯?”

他循循善誘:“沒什麽想對我表示的?”

他不奢求刺能開口回應他,這個想法暫時有點難度。

刺一臉茫然,轉漸麻木冷淡。

米修嘆息:“哎。”

刺還不想把自己探險的新經歷和別人分享,他連飼養人都沒洩露,米修自然還得靠後一點排隊。

米修掏出他今天帶來的練習本,也並未氣餒。

要幹預高功能自閉需要的下的功夫和耐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轉改變的,他查過資料,刺比起其他病癥更嚴重的患者而言已經有很大進步了,像那些病患三五年都沒什麽幹預進度的情況,甚至有的人一輩子都無法被治愈恢覆。

刺至少對外界的影響有反應,有了反應以後接不接受取決於他的心情和態度。

刺冷淡是冷淡了一點,可誰叫他漂亮,有時候被騙了,諸如拿小魚幹哄他這是蟲子的時候,刺就茫然呆呆的接受了小魚幹是蟲子的設定,乖乖吃小魚的畫面非常萌好吧。

米修展開本子寫寫塗塗,刺進食完畢又看了會兒《獅子蝴蝶》。

他用餘光瞥見米修畫了一只獅子後,有些驚奇地朝對方靠近。

米修畫畫的技術不錯,雖然不是什麽大手子,但興趣所學拿來震懾刺還是綽綽有餘的。

刺對《獅子蝴蝶》這部動畫片情有獨鐘,米修先畫了一張獅子蝴蝶的簡單速寫,只等成功勾起刺的好奇心,把筆遞給他。

幹預高功能自閉需要通過行為和教育兩種方式進行,刺能根據外界給的條件作出判斷從而模仿學習,這也許證明他一樣能通過接收到的感興趣的事物進行學習。

米修拿起畫筆簡單勾出一只蝴蝶的簡筆形狀,又寫下一次刺字。

刺別扭地握著手裏的畫筆,面對米修在白紙上新添的兩個東西,毫無疑問的選擇了前者。

他好奇地在紙上勾出一個歪歪扭扭的依稀能看出來像個蝴蝶的形狀,對旁邊的刺字視若無睹,完全沒有要學習的準備。

刺微微眨動黑潤杏圓的眼睛朝米修張望,目光裏充滿期冀,他喜歡米修畫的獅子蝴蝶。

米修擡起手投降:“別這樣看我,我教還想不行嗎。”

話說這樣說,實際上能得到刺一個信賴期望的眼神,米修今天可真是信心膨脹了。

———(下)

窗外難得有一個連續的晴天,雖然陽光感受下來並沒有幾分餘溫,空氣還是冷的,但這並不妨礙管家午後在樓下侍弄花園的一草一木。

沙漠區的每一株草木都來之不易,整個花園由管家精心打理了六年,就為了在每年的冬天留下園中的一點脆嫩蔥綠。

要知道在荒廢的城市中,一點綠色就代表了無限延續的希望,其中生長勢最繁茂的,就要數千歲蘭了。

千歲蘭作為赫爾利的國花,其生長茂勢同樣象征著整個國家的好勢頭。管家哼著小曲兒在花園周圍修剪枝芽綠葉,在這一片綠色中,千歲蘭的美是強悍而獨特的。

米修在陽臺上給自己放風幾分鐘,他朝花園張望,隔空跟管家聊了幾句,又折回屋內,合上簾子隔絕了光線。

他在灰暗的環境下走到書桌旁,看著依然埋頭畫畫的刺。

米修清清嗓子,告訴刺在昏暗的光線裏畫畫對眼睛不好,刺聽完,眨了眨他那模糊不清的近視眼,米修啞然,意識到自己對一只刺擱這擱這呢。

他扶額,眼前很快推來一張線條幼稚,但已經有了完好形狀的簡筆獅子蝴蝶。

刺的模仿學習能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米修讚美的話絲毫沒有吝嗇,刺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

米修笑道:“刺在害羞啊?”

刺避開米修探尋的視線,立刻從對方手裏搶回自己的畫。

刺珍惜的將畫收好疊起來,打算讓飼養人陪刺的時候看看,誇誇刺。

下午給刺安排了一場身體的例行檢查,由觀察員獨自過來記錄數據即可。

觀察員有一陣時間沒見過刺,此時見面,觀察員依舊溫和友善,但刺對他的態度明顯比原來生疏了不少,淡淡的,偶爾會下意識避開,想躲到米修身邊去。

米修見此情況,啞然。

觀察員神色如常:“習慣就好,我和刺相處的時間太少了。”

米修:“……”

要知道當時刺對他百般抗拒,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現在這個淡化處理的對象轉移到曾經照顧過他的觀察員身上,米修內心感慨,心想照顧畸變物種,還挺考驗心性。

也許曾經依賴信任你的萌寵忽然有天把你當成陌生的對象處理,換誰心裏都不太好受。

觀察員給刺做完檢查沒停留太久就離開了,米修送人下了樓,站在花園裏中順手幫管家接了會兒管子通水澆花。

樓上,寵物房內,刺照舊看起《獅子蝴蝶》。

第九集 才看了十分鐘,他的精力就不太能集中了。

刺先是拿起收好的畫紙展開,盯著自認為十分好看的簡筆畫看了又看,然後小心折好。

他順手放在沙發上穿過的毛絨絨,走進衛浴間熟練地扭開熱水,對著手腳重洗了一遍,然後出來抱起棉花窩在空曠的區域走來走去。

刺有點心煩,眼前控制不住的浮現出奇怪的東西。

那些東西張牙舞爪地在他腦子裏肆意霸道的拉扯開,刺下意識走到門後,隨即警覺地往後退走幾步。

米修怎麽出去那麽久還不回來?

刺都快煩死了。

抱著棉花窩不停抓撓的少年忽然停在陽臺後,感應玻璃門自動開啟,他遲疑片刻,掀開窗簾一角。

外界明亮的光線讓刺沒敢越出這一步。

但刺隱約能聽到米修從樓下傳來的笑聲,他氣惱米修不回來,但又有些驚懼和蠢蠢欲動的好奇。

米修在幹什麽呢?為什麽笑得那麽開心?

刺在陽臺的簾子後站得腿都麻了,他聽到米修高興地叫了一聲“陛下”,刺的雷達自動豎起,飼養人?

花園傳來的笑聲更大了,刺迷迷糊糊的,飼養人也在樓下嗎?

飼養人都回來了為什麽還不上樓看自己?他今天畫了獅子蝴蝶,要給飼養人看到然後刺等著被對方誇的呀。

刺等得有點著急,唇動了動,卻始終沒有出聲。

直到攥在窗簾後的手指一抖。

蕭珅仰起視線註意到陽臺處冒出的一個毛絨絨時,挑眉。

刺快被外界的光線晃暈了,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樓下的飼養人,又似乎沒有看到。

晃眼的光源就像一片海洋從頭到腳淹沒著刺,傳進耳朵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意識迷離,刺沈沈的陷進一片空白當中。

輕飄飄的,他好像飛起來了。

醫生替陛下懷裏的少年做完及時檢查,排除身體病理的原因後,說:“眩暈癥,可能上因為一下子接觸到光源,從而受到刺激驚嚇住了。”

刺心說他才沒有害怕,明明最近做了好多勇敢的事,醫生怎麽能當著飼養人的面說刺的壞話呢?

這分明是侮蔑嘛。

醫生離開後室內只剩一人一刺。

刺聽到他的飼養人說了一句:“怎麽這麽弱。”

刺又生氣了,他哪裏弱了?刺都這樣的好不好?

刺睜開恍惚濕潤的眼睫,怔怔仰著眼看前有幾分模糊的輪廓。

蕭珅讀出了刺眼神的意思,就說:“不服氣就出聲反駁。”

刺動唇,話到嘴邊,唇一抿,慫了。

他要說什麽呢,刺才不會說話。

蕭珅看著少年:“你會說話,試試。”

刺又開始討厭飼養人要他做他都沒學會的事情,而且要學的東西好多,太累刺了。

刺擡起軟綿綿的手,照著飼養的人手打了一下,沒什麽力氣。

蕭珅握住少年的潤白柔軟的手腕,幾根手指搭在他掌心,指甲修剪的幹幹凈凈。

不過刺有個小毛病,他不安分的時候喜歡亂摳東西,手指的肉嫩軟嫩軟,經常會留下一些細小的刮痕。

又弱又嫩的,性格又奇奇怪怪,愛搗亂。

蕭珅捋了一下刺墜在耳垂的那根小細尖,刺瞬間睜大眼,柔軟的唇抿得死緊,渾身顫抖。

唔,癢死了!

小刺身上僅剩的兩根小尖刺在這一刻突然炸了。

蕭珅覺得有趣,輕輕捏了捏小尖尖,指腹貼蹭著又捋一下。

小刺炸起兩根孤零零的細小刺尖兒,毫無威脅。

捋刺的赫爾利元首甚至不敢用半分力氣,怕把小尖刺弄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蕭珅:就是要欺負刺刺啊,微笑jpg。

謝謝大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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